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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霧源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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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霧源頭

第6章

由於黑霧過於濃郁,司徒景沒有辦法看清她們的位置。

“你們先回去報信,我去救他們。”景魘冷靜地說道。

一下子沒了兩人,搜索不可能進行下去,能將人救回來就不錯了。

景魘縱身跳進懸崖,他已經是金丹巔峰,就算不用靈氣保護,黑霧也無法侵襲他。只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,這個懸崖像是一個無底洞,他墜落了將近半炷香,仍然沒有到達地面。

景魘意識到是黑霧的問題,便不再控制自己淩空飛行,而是任由黑霧將他吞沒,過了一會,他穩穩地落在一處森林,遠遠便見到暈倒在一旁的魃和司徒淩。

司徒淩先醒來,發現自己的左腿被樹枝劃了一個口子,不傷及筋骨,卻難免要受皮肉之苦。她含著一泡眼淚想要給自己塗些金瘡藥,便看見快步走來的景魘,立刻換出一副堅韌的神色來,任誰看到這幅故作堅強的模樣,都會心疼她。

“別動,我來。”景魘說道。

司徒淩吸了吸鼻子,欣喜地將金瘡藥遞給了景魘。

下一秒,她忍不住痛呼叫了出來,因為景魘手一抖,將半瓶金瘡藥都倒在了她的傷口處。

聽到她的痛呼聲,景魘疑惑地皺眉:“用多些金瘡藥,傷好得快些,不是你與我說的嗎?”

司徒晴淩顫抖著嘴唇,勉強笑道:“是……我只是一時沒忍住。”

景魘粗魯地倒了半瓶金瘡藥後,轉身小心翼翼地扶起魃,用自己靈氣將她籠罩,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膝蓋上,細細按住合谷穴,將她喚醒。

魃緩緩蘇醒過來,景魘問道:“你怎麽會突然掉下來?”

魃斜了司徒淩一眼,沒有揭穿她,垂眸說:“我身體弱,可能站久了有些暈,對不住連累你們了。”

“沒事,我們原本也是要來到這個地方,這樣還節省了時間。”司徒淩擔心魃提到自己,搶過話頭。

他們周圍縈繞著棉花狀的黑霧,漂浮在半空中,密度極大,遮蔽了日月,禦劍飛回到原來的位置基本不可能,只能往黑霧最濃郁的地方走,期盼能毀滅黑霧的源頭。

“那我們走吧,越快越好。”他和司徒淩雖然不懼黑霧,但是長期侵蝕下,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,更何況還要保證魃的安全。

景魘拿出一顆琉璃夜行珠,也僅能照亮三四米遠的路。

司徒淩的腿受傷了,一瘸一瘸地走著,景魘上前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,另外還要放出靈氣法陣,護住魃。

魃其實並不會遭受黑霧的侵擾,前路未知,不想景魘浪費靈力,減弱戰鬥力:“你不用護我,我不怕黑霧。”

司徒淩嗤笑地看著魃,她原本的身體情況差得離譜,怎麽可能不懼黑霧。

魃定定地看著景魘說:“信我。”

景魘皺眉,想了一會,撤了護住魃的靈氣法陣。魃笑著在黑霧中轉了一圈,說:“看,我就說我不會被黑霧侵擾。”

突然魃直直地摔倒在地上,像是腿沒有了力氣。

“怎麽了?”景魘緊張地說道。

就……屍僵發作了。

魃尷尬地吶吶地道:“腿動不了。”

司徒淩懷疑地看著魃,莫不是故意沾染黑霧,讓景魘多照看她一些?真是狡詐!

景魘檢查後發現魃的腿確實不是黑霧所致,她的靈識保持清醒,只是雙腿如同石頭般僵硬。他不知為啥心底竟生出一絲僥幸,側身蹲跪在魃身旁,說:“我背你吧。”

當身後趴著柔軟嬌弱的小人後,他的腳步卻比之前輕快許多。

景魘背著魃走了幾步,卻發現司徒淩沒有跟上:“淩,怎麽了?”他多次與司徒淩並肩作戰,以為是她察覺到哪裏不對勁,連帶也警覺了起來。

司徒淩自然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,她只是不想走了。憑什麽魃一道傷痕都沒有,就被人背著,她受著重傷,還要自己一瘸一瘸地走。

她把用來當拐杖的劍,插在泥裏,賭氣道:“我的腿很疼,走不動了。”

聽到她這句話,景魘用一種疑惑的、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司徒淩,因為這不是他認識的司徒淩會說的話。

曾經有次出去獵妖,妖獸十分狡詐,引了司徒淩去它的巢穴,十幾只妖獸一起圍攻,她身上的肉幾乎被妖獸咬走了一半,可是等其他人趕到巢穴援助時,十有八九的妖獸被司徒淩砍下獸頭,沒了一半血肉的司徒淩,眼睛閃著光,不以為然地啃食著最大塊的妖獸肉補充體力。

景魘雖不讚同這種逞強的行為,卻是真心欣賞的。

司徒淩遇著這種眼神,立刻就慌了,她終於理解了當“司徒淩”的委屈,她必須落落大方,遇事不能示弱,要做女英雄,傷了不能喊,痛了不能哭。

司徒淩梗著脖子不肯動,一瞬間她想通了,司徒淩不就吃虧在不會撒嬌,不會招人疼,才會被司徒魃珞搶走道侶嗎?

她要做就做更上一層樓的司徒淩!

“我的腿疼,我疼也不可以嗎?”司徒淩拖著傷腿,委屈地說。

景魘頭疼地想著,莫非雙胞胎在一起的時候,會互相影響,怎麽性子變得一個比一個軟。他又不是鳥,沒有一對翅膀,怎麽背得了兩個人?

他正想提出休憩一下再行動,魃指著地上問道:“那是什麽?”

地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亮起來的鳳凰,翺翔展翅的樣子,似乎將黑霧驅散,在指引前方的道路。這只鳳凰和飛入魃鎖骨處的鳳凰一模一樣,小眼睛還圓溜溜地盯著魃看。

景魘摟緊了點魃,望向司徒淩,希望她別再鬧脾氣了:“這只鳳凰像是指引我們方向,可能是長老們留給我們的後招,我們還是加緊腳步盡快找到黑霧源頭吧。”

司徒淩見到鳳凰引路,一計又上心頭:“既然現在有鳳凰引路,不如將琉璃夜行珠給妹妹,讓她留在這裏休憩。”

司徒淩有些殷切地看向景魘,她將魃推下來才想起來,原本這段劇情應該是司徒淩被司徒魃珞推下來後,與景魘共患難,產生了情愫。現在卻變成了三人行,而景魘因長老的叮囑,不得不照顧魃,這讓司徒淩懊惱不已。

景魘猶豫了一下,以現在的情況來看,魃不受黑霧侵擾,留在原地確實比跟著他們深入更安全。

景魘將魃輕輕放下,低頭詢問她的意見。

魃眨巴著眼睛,笑著緩緩點了一下頭,說道:“可以啊。”然後乖乖地坐在樹墩旁,拿起琉璃夜行珠把玩。

司徒淩一喜,一瘸一瘸地走到景魘身邊,景魘伸手重新扶住了她。司徒淩自然不會放過親近的機會,挽住景魘的手緊了緊,回頭對魃說:“妹妹,你在這裏好好休息。”

魃從懷裏拿出陳丹用絲帕包好的糕點,細細品嘗,沒有理會司徒晴晴。

司徒淩暗地裏白了魃一眼,心想她這副小氣吧唧的模樣,被景魘看了只會厭惡。

景魘仍是不放心,從懷裏拿出幾張符箓遞給魃:“裏面封存了我的靈力,若是遇到攻擊,可以用這些符箓抵禦危險,我也會第一時間感應到。”

“好。”魃看著這些符箓,笑了笑。

鳳凰一直指引著他們前行,只是一瞬,黑霧將他們和魃分開,徹底看不見了。

鳳凰得意洋洋地指引著道路,耳邊卻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:“笨死了。”

鳳凰扇動了一下翅膀,突然意識到魃已經不在這個男人的背上了。

它自虐般拔了自己一根發亮的羽毛扔在地上,啼叫一聲朝魃的方向往回飛。

景魘撿起鳳凰的羽毛:“是不是出事了?”

兩人忙追著鳳凰,司徒淩還拖著瘸腿,姿態實在算不上優雅。

她灰頭土臉地追著鳳凰,卻發現鳳凰回到了原來的樹墩,趴在魃的腳邊蹭了蹭。

“怎麽回事?”司徒淩原形畢露地惱火道。

“我剛才猜想,這只鳳凰也許是我的靈獸,原來真的是。”魃瞇著眼睛笑了笑:“看來你們必須要帶上我了。”

司徒淩差點沒氣撅過去,剛才追鳳凰的時候不覺得,現在停下來便覺得傷腿越發地疼痛,低頭一看,腿上原本的口子又被森林裏的枝葉生生刮去了一層皮,整只腿血肉模糊,甚至能看見經脈一跳一跳地動。

“姐姐傷得很嚴重,既然我的鳳凰能引路,不如先休憩幾炷香時間,一會再去尋找黑霧源頭吧。”

魃倒不是可憐司徒淩,只是她總歸是原身的姐姐,想著若是她死了,司徒景和陳丹會傷心的,僵屍不做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。

“好。你們留在這個休息,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水源和人類蹤跡。”景魘拿起琉璃夜行珠往外走。

景魘走後,司徒淩陰晴不定地坐在魃旁邊,最終還是忍不住質問道:“你不是司徒魃珞,你是誰?”

魃倒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快發現,不過她也覺得這個司徒淩與記憶中的司徒淩有所出入,行動和性格都不符,便反問道:“若我不是司徒魃珞,那你是司徒淩嗎?”

司徒淩憤怒地轉頭:“我自然是司徒淩,你在胡說什麽?!”

魃輕輕一笑說:“誰知道呢?”

司徒淩看著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,便厭惡至極,藏在身後的手緩緩伸起,想要一掌拍下魃的天靈蓋,這樣就不會有人跟她爭搶東西了。要是景魘回來,便說是被魔道攻擊了,一切都了無痕跡。

司徒淩正欲狠心一掌殺了魃,魃的小臉便冰冰涼涼地靠到她的頸脖處,嚇了她一個激靈。

司徒淩的手頓了頓,問道:“幹嘛?”

魃沒有回答她,直接臂力驚人地將她推倒在樹墩旁,司徒淩的頭磕到樹墩上,眼冒金星。她正想怒罵魃,便發現她與一只妖獸在纏鬥,剛才是在妖獸的爪子下救了自己。

這只妖獸和普通的妖獸不同,它的眼睛是純然的黑色,像是失去了靈智,只剩下殺人的欲望。

司徒淩還發現,除了與魃纏鬥的那一只,周圍也冒出了同樣的妖獸,他們幾乎與黑霧融為一體,似乎是黑霧的附生獸。

司徒淩哪裏見過這種場面,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,打算留下魃一個人,自己逃走。

只是一直被她當作拐杖的淩雪劍卻猛地振動了起來,似乎是興奮地想要迎戰。淩雪劍是三長老註入了自己的一魄打造出來的魂劍,不但有靈識,還驍勇善戰,要是讓它發現主人變了,不再認自己為主人,說不定會引起別人的註意。

司徒淩只好硬著頭皮將淩雪劍拔出,憑著身體記憶揮舞了幾下,不想卻引來了更多的附生獸,將她和魃團團圍了起來。

魃目前只是紫僵狀態,還做不到刀槍不入,只好引來草木之力,阻攔附生獸的靠近。就在一只附生獸快要咬上她手臂的瞬間,她想起了景魘的符箓,立刻將其扔了出來。

強大的靈力波動蕩漾開來,數只附生獸被力量直接絞死。

只是符箓散去之後,虎視眈眈的附生獸又湧了上來。

幸好千鈞一發之際,景魘感知到符箓的力量,迅速回到了這裏,並將魃護在身後。

景魘是雷靈根,他的法器是一把赤色長弓,拉滿弦射出去的是他紫色的雷靈氣。

“咻咻咻——”雷靈氣一弓三箭,射到附生獸的身上,迎來了小天雷,將他們灼燒成焦炭狀。意識到他們的厲害,附生獸改變的進攻方向,它們分成兩隊,一隊攻擊景魘和魃,一隊攻擊司徒淩。

司徒淩還楞著,“揮劍!”景魘厲聲朝著她喊道,將她從驚恐中震醒。

要是再這樣下去,她便要被吞進獸腹,剛剛成為司徒淩便要落得這樣的下場嗎?她顫抖著,拼命揮動手中的劍,釋放自己的靈力。

不!不!她要活下去,她要成為人人敬仰的司徒淩,爬上最高的位置,得到她想要的一切。活命的欲望支撐著司徒淩,她殺紅了眼,附生獸的血染到淩雪劍上,激發了劍意,愈加刺激著瘋狂的司徒淩。

陷入癲狂狀態的司徒淩揮劍無規律,只照看了前方,卻沒發現後方有一只附生獸蓄勢待發,朝著她的脖子狠狠地咬了過去。

景魘將魃安全地護住後方,魃也不時替景魘的防護法陣畫上禁制,提升法陣能量,兩人配合著,附生獸的氣勢減弱。

魃看見司徒淩遭遇危險,喊道:“小心後方!”

司徒淩意識到後方有危險,已經距離獸口咫尺,她害怕地閉上眼睛,只感受到鮮血噴湧式地灑落在她的臉上,她睜開眼一看,自己毫發無損,她面前站了一個穿著黑衣,臉頰深陷,面帶驚恐的男人,是他用劍砍殺了欲傷害司徒淩的附生獸。

黑衣男子殺了附生獸後,似乎力竭,撲通一下跪倒在地,臉色蒼白,險些暈厥過去。

“你們是何人?”黑衣男子問道。

“我們的道宗受黑霧侵擾,來這裏查探緣由。”景魘說。

“我……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到黑霧的源頭,不過你們要將我帶走!”黑衣男子顫抖著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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